圖為在劇中飾演伊莉莎的女主演莎拉·塞特洛。 本報記者方非攝
一個底層賣花女，被中產(chǎn)階層語言學(xué)教授希金斯改造成了優(yōu)雅貴婦……相信看過奧黛麗·赫本經(jīng)典電影《窈窕淑女》的觀眾對這個故事都很熟悉。端午節(jié)期間，同名百老匯音樂劇在誕生60年后首次來到北京。這部用地道倫敦口音演唱的音樂劇不僅沒有令觀眾感到隔閡，反而因“皇城根兒”“小船不會翻”等接地氣的本土化翻譯而“笑果”十足。
翻譯傳神
觀眾連笑仨小時
事實上，改編自蕭伯納劇作《賣花女》的音樂劇《窈窕淑女》，比同名電影還早8年問世。該劇曾連演近3000場，取得空前成功，還獲得包括“最佳音樂劇”在內(nèi)的托尼獎六項大獎。
《窈窕淑女》是一部以調(diào)侃英文口音著稱的音樂劇。賣花女伊莉莎生活在有大量移民和窮人聚居的倫敦東區(qū)，語言學(xué)教授希金斯批評她的英文發(fā)音“一點兒都不標(biāo)準(zhǔn)”，不是把“A”發(fā)成“ai”，就是把“O”發(fā)成了“ao”。此次引進中國，對英語水平高的觀眾來說，伊莉莎口中這些奇奇怪怪的發(fā)音當(dāng)然“招笑”，但對于普通觀眾而言，理解這些口音上的笑點恐怕有些困難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這些出自英文口音的笑點完全被翻譯成了接地氣的“中式”大白話：當(dāng)伊莉莎的父親向伙伴夸耀自己攀上了有錢教授時，字幕上打出了一句“祖墳冒青煙”；當(dāng)窮困的老伙計們互相稱兄道弟攀談交情時，翻譯中竟然有一句“小船不會翻”；還有諸如，“再聽他嘮叨咱倆的三觀就廢了”、“他是朝陽群眾”、“皇城根兒隨意出入”等一個個既時尚又接地氣的翻譯連番出現(xiàn)，頻頻戳中觀眾的笑點。
“把英文臺詞翻譯成‘小船不會翻’這樣的流行語，感覺就像是在看中國人排的音樂劇。”“字幕里的包袱一會兒一個，完全沒感覺時間已過了三個小時?！笔籽萁Y(jié)束后，走出場外的觀眾們依舊饒有興味。
看到首演現(xiàn)場“笑果”如此奏效，飾演希金斯的克里斯·卡斯騰與飾演伊莉莎的莎拉·塞特洛非常高興。在來中國之前，他們還擔(dān)心中國觀眾無法領(lǐng)會英文的笑點。“我之前很期待這次的翻譯能打動中國的觀眾?，F(xiàn)在看來，翻譯得非常棒，觀眾們完全懂了我們的幽默！”卡斯騰說。
臨時換詞
首演敲定“朝陽群眾”
把劇本中那些拗口的英文梗翻譯成中文的，是中國愛音客網(wǎng)站的裘曄與“歌特”。“這是一部關(guān)于英語口語發(fā)音的劇，很多笑點出在發(fā)音的諧音上。”裘曄說，他們盡管從2004年就開始從事劇目翻譯工作，但也直言“有難度”，“只有把這些英語梗準(zhǔn)確地譯成中文，讓觀眾在中文的語境中覺得好笑，這樣的字幕才不會成為觀眾看原版劇目的障礙?！?/p>
為了讓觀眾能感受到原作的笑點，裘曄特地向制作方要來了《窈窕淑女》在美國的演出錄像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，“專門找外國人看劇時在哪些地方笑場?！睙o論是哄堂大笑，還是輕微哂笑，裘曄都會把這些位置一一挑揀出來，翻譯時，再結(jié)合自己的理解對它們進行精加工。
由于《窈窕淑女》還在上海、廈門等地巡演，不同地區(qū)的方言元素也被加入進來。賽馬會一場中，賣花女用粗俗的英文俚語說她的姑媽“被殺了”，北京巡演時，裘曄把它翻譯為“把她辦了”，而在上海演出時，他用的是“做掉了她”?！斑@是周立波脫口秀里用過的梗，上海人一聽就覺得搞笑。”裘曄說。
還有一些翻譯甚至是在巡演過程中加上去的，“朝陽群眾”就是在北京首演的當(dāng)天上午才改的。在上海、廣州演出中，一個熱衷八卦、消息靈通的人物一直被翻譯為“包打聽”，但巡演到四川時，有觀眾反饋說不知道什么是“包打聽”。“這樣就沒有‘笑果’了?！濒脮喜幻庥悬c兒苦悶，直到在北京首演的上午，他突然來了靈感，“用‘朝陽群眾’怎么樣？”果然，當(dāng)字幕打出“朝陽群眾”四個字時，北京觀眾無一不心領(lǐng)神會地哈哈大笑。
必然選擇
接地氣翻譯意在營銷
“根據(jù)不同地域的特點調(diào)整臺詞，正是音樂劇引進本土化的表現(xiàn)。”看了《窈窕淑女》的北京首演，劇評人何苗認為，這樣更容易讓不同地區(qū)的觀眾接受音樂劇這一外來的藝術(shù)形式。
她舉例說，音樂劇《貓》的倫敦版就與美國版有很大差別。由于英國有不少古老的街道，倫敦版《貓》的整體色調(diào)很陰暗，符合英國觀眾印象中的街頭場景?！暗诿绹说挠∠笾校F(xiàn)代大都市的街道都是光鮮亮麗的，所以《貓》在美國演出時，劇中的布景變得很時尚，即便是垃圾堆，色調(diào)也比較鮮亮?！?/p>
“音樂劇希望給觀眾帶來身臨其境的感受，如果能把戲劇與當(dāng)?shù)匚幕?lián)系起來，觀眾自然更愛看?！濒脮弦渤姓J，和歌劇這一藝術(shù)門類相比，音樂劇的營銷模式較為商業(yè)化，每一輪巡演安排的場次更多，時間也更為集中。為了實現(xiàn)商業(yè)效益，音樂劇的引進更為關(guān)注觀眾與劇情的貼近度，接地氣的口碑營銷就成了必然選擇。
“不少中國觀眾已看過赫本的電影版，如果音樂劇沒有特色，觀眾為什么還要進劇場再看一次呢？”何苗認為，只有在保證藝術(shù)水準(zhǔn)的同時，考慮觀眾的喜好，做出自己獨有的風(fēng)格，這樣的音樂劇才能一輪一輪地演下去。
據(jù)悉，《窈窕淑女》將在北京天橋藝術(shù)中心持續(xù)演出至6月19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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